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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春樹《沒有女人的男人們》 節錄  

「我是獨生女。我母親經常說,如果我是個比較可愛又漂亮的女孩子的話,父親應該不會離家出走。就因為我天生太醜,所以才會被拋棄。」
「妳一點不醜,」家福以安靜的聲音說:「只是妳母親要這樣想而已。」


-《沒有女人的男人們,Drive my car》 


「那就行了啊。」我說。我那時候可能(不知道對誰)有點生氣,自己都知道語氣變得有點粗暴。
「那有什麼不可以的?如果到目前為止沒給誰帶來麻煩的話,那就行了吧。畢竟,除了到目前為止的事之外,我們又能知道什麼呢?如果想說關西腔,就盡情地說吧。說到死也行。如果不想準備考試的話,不讀就算了。如果手不想伸進栗谷惠里香的内褲,不伸就是了。這是你的人生,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。別管別人不高興。」

-《沒有女人的男人們,yesterday》


他所清楚的,只有自己的心渴望再次見到她。非常想。想兩個人面對開懷地暢談,想兩人一起一點一點解開這世界的謎。每當想起她,他的胸中深處都湧起一股暖意,並且慶幸自己不是魚不是向日葵。用兩腿走路、穿衣服、用刀叉吃東西的確都是麻煩事。這世上必須記住的事也實在太多。可是如果自己不是人而成為魚或向日葵,那麼恐怕就不能感受到這不可思議的心的溫煦了,他覺得。

 

-《沒有女人的男人們, 戀愛的薩姆沙

 

魚和向日葵 有字版.PNG

 


初夏的風吹拂下,柳條溫柔地搖曳著。木野內心深處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裡,有誰朝他的手伸出溫暖的手,正要重疊起來。木野的眼睛依然深深閉著,想起那肌膚的溫暖,想起那柔軟的厚度。那是他已經長久遺忘的東西,相當長久之間他被隔離的東西。對,我受傷了,而且傷得非常深。木野對自己這樣說。然後流淚。在那在黑暗的安靜的房間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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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野覺悟到那來訪,是自己最渴望,同時也是最害怕的事。對,所謂二義性這件事,終究是在兩極的中間抱著空洞。「你受傷了吧,多少有一點?」妻子問他「畢竟我也是人,所以該受傷還是會受傷。」木野回答。不過那不是真的,至少有一半是說謊。我在該受傷的時候沒有充分受傷,木野承認。應該感覺到真正的痛的時候,我把最重要的感覺壓制抹殺了。因為不想接受深切的東西,逃避正面面對現實。結果變成這樣一個沒有內容,繼續抱著空虛的心的人。那些蛇正想得到那個場所,把他們冷冷跳動的心臟藏在那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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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的移動似乎規定得不太公正。欲望帶有血腥味的重量,悔恨的鏽錨,試圖阻礙時間本來應有的流暢。在這裡,時間並不是一直線飛出的箭。雨繼續下著,時鐘的針不時猶豫不前,島兒們還在深深沉睡。有誰執拗地在玻璃窗上繼續敲著,像要引誘他進入幽暗的
深沉迷宮,永無止境的規律的,叩吓,叩叩,然後再叩叩。眼睛别轉開,筆直看著我,有人在耳根這樣喃喃說道。因為這是你的心的模樣。

 

-《沒有女人的男人們,木野》

 

好美又好辛苦得場景。木野該難過的時候沒有認真難過,不斷逃避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。但是「該受傷還是會受傷。」,被妻子背叛後直接掉頭離去,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的他看似瀟灑,其實只是害怕面對自己受傷的心而已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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